雪松:故事村里听故事,我是雪松。
上一回说到呆书生贩粥惹笑话,“睁眼瞎”教书闹洋相。故事村里故事多,一个个小故事充满了智慧和哲理。算卦先生黄蛤蟆靠卖嘴皮子讨生活,如何凭借聪明的头脑获得皇帝的恩赐?不还账和最难缠这俩人一个心眼多,一个缺心眼,上演了怎样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?
接下来,我们跟随藁城区文化馆副馆长、藁城区非遗保护中心副主任李倩走进今天的故事。
李倩:过去,有个人名叫黄蛤蟆。他的腿有个毛病:什么时候下雨刮风,什么时候阴天下雪,他都知道。晚上睡觉要是腿痛了,白天到地里干活儿,准带着遮雨的物件儿。
有人问他:“天晴得这样儿好,披这个做什么?”“嗯,带着它不吃亏。我算谋着今个儿有雨。”他说这话儿还真准,别人挨了雨淋,他挨不了。
时间长了,又有人问他:“你怎么知道老天爷要下雨啊?”“我会掐算。”打这儿起,黄蛤蟆能掐会算的消息,一传十,十传百,传来传去,人们都知道了。黄蛤蟆走到街上,人们见了他都伸大拇指。
黄蛤蟆心想:“我何不摆个卦摊儿,哄弄人们一些钱财,不比在地里蹶着屁股强。”黄蛤蟆真的摆起了卦摊子,卖起了嘴皮子。
有一天,皇上丢了一颗夜明珠。谁偷的?不知道。家贼难防。偷夜明珠的人是皇上手下两个太监。
皇上朝思暮想,一心想把夜明珠找回来。他派手下那两个太监到街上去寻个算得准的先生,进宫去算算那物件儿丢到哪儿啦?
那两个太监领了旨意,出了宫门,到了街上。他们见卦摊子就问:“你算卦准不准?”凡被问着的,为了买卖吸引人都吹:“不准在这儿摆什么摊子啊?甭管你是抽签儿、拆八还是相面,什么都准。要不,先奉送你二位一卦。”
“俺们光问问,今天不算,改日再说。”两个太监问来问去,都说算得卦准。他们一个也不用,最后问到黄蛤蟆的卦摊上。
“你算得准不准啊?”
“我算得不准。”
“那你摆这个卦摊子干什么?”
“瞎猫碰着了死老鼠,就弄嘴肉吃呗。”
“跟俺们走一趟吧。”
“到哪儿去算啊?”
“皇上丢了夜明珠,你去给他算算,看还能不能找回来。”
“要是这事我可不去。”
“不去可不行,你敢抗旨不遵?”
“去,去也行。得让我回家和老婆孩子们商量商量。”
“那也好。”
黄蛤蟆拾掇了拾掇卦摊子回了家,到家里对媳妇说:“朝里有人请我去给皇上算卦,看来是凶多吉少。不管怎么说,我得把他们糊弄住。要记住:我走后三天之内,两天头上,你务必把咱们房前那垛柴禾点了,着了火,你就别管了。房子塌了,往后咱盖新的。”说完,他就走了。
雪松:黄蛤蟆给皇上算卦,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脑袋!他让媳妇烧自己家的房子,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?他最终能否顺利找到夜明珠的下落?
李倩:黄蛤蟆出了大门,来到街上,跟着那两个太监进了皇宫。太监领着黄蛤蟆见过皇上。皇上见先生来了,挺高兴,对那两个太监说:“黄先生吃住就靠给你俩,可不能慢待。慢待了,我要你们的脑袋!”
“行行行,万岁放心。”
两个太监领着黄蛤蟆住了间好房子,又是肉又是酒的招待他。下午,皇上亲自找来问他:“先生,你说什么时候算好啊?”
“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慌。得容我拆拆八字,三天头上我就算出来了。”
“好好,我不着急。”
皇上走后,两个太监伺候着黄蛤蟆用过晚饭,又和他唠叨了一阵子。天色晚了,两个太监也不走。后来,黄蛤蟆硬把他们催走了:“你们去睡吧,夜里我还得好好拆拆八字,看看夜明珠到了什么地方?”
两个太监怕先生生了气,就悄悄地走了。可是他俩心里有鬼,走了一截儿又返回来,伏在门口听黄蛤蟆的动静。碰巧儿,黄蛤蟆正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你们大明白天偷了夜明珠,让我来坐蜡。我要把你们算出来了,可就费了正经事!”他在屋里这么一叨叨,门外偷听的两个太监可急了。
常言说:做贼心虚。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:“咱们对他说了吧。说了实话,再好好地求告求告他,免得掉脑袋。”
“行,咱们看眼色行事,他要不容咱们,咱俩就把他掐死,反正咱们也活不成了。”
两个太监商量好了,就去叫门。黄蛤蟆开了门,一看又是那两个太监,又见他们面色不好,就问:“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?”
两个太监扑腾就跪下了。“先生大人,俺们冒犯着你了,让俺们惊动得你不得安生。”
“嗨,你们别这样,有话好说。”
“实话对你说了吧,省得你费脑筋。那颗夜明珠是小的们偷了。”
“那夜明珠在什么地方啊?”
“后花园里有棵芭蕉树,从那棵树往北排三尺,俺们把它埋在那儿了。挖够三尺深就能见着。请大人高抬贵手,望你不要对皇上说是俺们偷的。我家还有老的小的。”
“我家还有个老娘。”
黄蛤蟆一听乐了,心想:算我有点福气,你们让我省了正经劲儿,我哪能放着河水不行船啊!就对两个太监说:“快起来,快起来。既然你们对我说了实话,这是看得起我。我也要对得起你们。请二位把心放在肚里,我把个‘偷’字压在舌头底下就是了。保你们平安无事。”
两个太监一听,磕头谢恩。黄蛤蟆打发走他们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。
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,皇上就来试探他了。稍后接着说。
故事张口就来,智慧无处不在。《耿村民间故事》,李倩主讲,精彩继续。
李倩:第二天早晨,皇上想试探试探黄蛤蟆的本事。他准备了两个青枣,事先用碗把这两个物件扣起来,让人去传黄蛤蟆。
黄蛤蟆见了万岁,行过君臣大礼,他开口问皇上:“万岁,这么早叫我来,有什么事儿?”
“没事不找你。”
黄蛤蟆自言自语地说:“大清早找来,是事呗!”
皇上一听他说“清早”,以为他已经猜着了碗里扣着的物件,高兴地说:“哈,你真行,我用碗扣着它,你都给算对了。”他说着,把碗一掀,原来是两个大青枣。
黄蛤蟆笑了笑说:“万岁不相信我的卦吧?”
“信,信。这回可相信了。”
又过了一天,皇上没找黄蛤蟆,黄蛤蟆倒去找皇上。他见了皇上,非要回家去看看。皇上说什么也不让他走,说:“正经事都没办呢,几时给我找着了夜明珠,几时放你回家也不迟!”
黄蛤蟆说:“万岁,我家里出了大事,让我回家看看再来也行啊。”
“你家出了什么大事,一切由我派人给处理,家里什么事都不用愁。”
“啊,是这样万岁,今天早晨,我起来掐指一算,算出我家里失了天火。大火把房都烧完了。家里还有老婆孩子,没有房子哪能成?我得回去翻盖翻盖房子。”
皇上不信黄蛤蟆会掐算得这样奇,说:“先生家的事不必挂心,我派人去看看,要是真把房子烧了,三天以内我让他们给你盖好。”
“要是这样,我就不回去了,省得我到处张罗。”
皇上派去人一看,黄蛤蟆家的房子果真被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,他媳妇抱着孩子,正守着烧塌的房子哭呢。
皇差回去对皇上一说,皇上更服了气:“这算卦先生真不简单,百里以外的事,他好像看着了。”又对皇差说:“你们赶紧把房子给他翻盖好。临了再给他家里丢下一百两银子。千万别让他家大人孩子受了屈。”没过三天,黄蛤蟆家的旧房子换成了新瓦房。
第三天到了,黄蛤蟆上了金殿。他装腔作势,故弄玄虚,把手一拱,冲东南方向作了个揖,又把双掌猛地一拍,然后说:“夜明珠没走多远。这物件儿受了日月之精华,又得了雨露养育,年长日久,成了气候。它在皇宫待得腻了,想跑,不过它没走多远。”
“它现在在哪儿?”
“我查了一下,就在后花园那棵芭蕉树附近。不信你们大家跟着我到那儿去看个清楚。要是我找不出来,就拿我的人头抵押!”
皇上、娘娘和满朝文武都想看稀罕,都跟着去了。来到了那棵芭蕉树下,黄蛤蟆从树根往北量了三尺,对当差的说:“就在这儿,你们挖吧,挖够三尺就见着了。”工夫不大,夜明珠就露出来了。
黄蛤蟆给皇上找着了夜明珠,皇上要给他庆功。宴会上,皇上对他说:“你别回家了,留在朝里给我当军师吧。”
黄蛤蟆一再推辞,说:“万岁,我乃小小山村野民,哪有资格享这荣华富贵。请你另选高明,我还是回家种那二亩薄沙地好。”
皇上见留他不住,只好赐赏了一千两银子,让他回家安居乐业去。黄蛤蟆带着赏银,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。
马雪松:《黄蛤蟆算卦》的故事来自耿村大故事家靳正新,黄蛤蟆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好运气躲过了被杀头的命运,最终得了赏银平安回家。在靳正新的故事里,还有两个非同一般的人,一个家境贫寒贼心眼儿多,一个一毛不拔还很难缠。《不还账和最难缠》的故事又该如何上演?待会儿接着说。
故事村里听故事,苦辣酸甜品人生。《耿村民间故事》,李倩主讲,精彩继续。
李倩:从前,有两个人,一个叫不还账,一个叫最难缠。
不还账家里贫寒,最难缠手里还富余点,要是叫他吃点喝点,他还舍得出点血,不然,他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。
过年啦,不还账预备了点酒,早早熬了一锅肉菜,叫他媳妇把最难缠找来,告诉媳妇说:“他来了,俺俩在里屋说话,你就咔嚓咔嚓剁响声。俺把话说完了,你就把肉菜端过去。”媳妇答应了。
最难缠来了,听到外屋的响声问:“这是做什么?”
“切肉呢。”话音刚落,媳妇就端着热腾腾的肉菜进了屋说:“你俩喝酒吧。”
“怎么这菜熟得这么快?不是正切肉吗?”
“咱俩喝酒,闲话少说。”不还账不说,最难缠老问,缠得没法了,不还账就说了:“实话对你说吧,俺家祖传一把扇子,别管有多少人吃饭,用这扇子在灶火上一扇,饭就熟了。”
“真的?”
“这能是假的?你不是刚才见了吗?”
“那叫我看看吧。”
“这可不能,这是俺传家宝贝。”
“看看怕什么,又坏不了。”最难缠又缠上了。
“唉,实在愿看就叫你看看吧。”不还账拿出了一把破扇子,扇面上画着两道红火苗。最难缠看了会儿说:“老弟,借给我使使吧。”
“那可不行,这是宝贝。”
“我不白借,这么着吧,我先给你弄两布袋米来。”
“两布袋可不行。”
“我先给你两布袋,以后咱再说。什么时没的吃了,我来供着你不行吗?”
不还账就把扇子给了他。下午,最难缠就给送来米了。
雪松:最难缠心里也在打如意算盘,自己家儿子要娶媳妇了,他指望着用这把扇子露露脸。等到婚礼那天,人来车往,亲戚朋友来了一大堆。他的如意算盘能打响吗?
李倩:婚礼这天,做饭的厨子见去娶亲的人走了,就想点火做饭,女方家来了别误了饭。问他点火不?他说:“误不了,一切由我,等好吧。”等到娶亲的要回来了,他叫人点着了火,亲自拿扇子去扇,扇了一下不顶事,再扇还是不顶事。
这么一来,闹得厨子手忙脚乱,差点误了大事儿。
不还账在家里知道了这件事,对媳妇说:“今儿个最难缠墩了底,他给咱们清不了,我得躺在床上盖个被单装死,他不来别说,找来了你就啼哭,再把一根擀杖靠在我脚头上,他来了必定拿起来打我,一打我就有法了。”
最难缠把家里的事料理清,就怒冲冲找来了。不还账的老婆见他来了,就放声大哭。
“不还账哩?他捉弄得我太脆实了。”
“唉呀,你见不着他了,他黑价得了个急病死了,在炕上躺着。”
“死了?死了也得打他。”
最难缠撩开门帘,看看哪也没有物件,就顺手抄起那根擀杖,心说,打你几下子解解气吧。他把擀杖举起来一打,不还账就坐起来了:“你这是做什么大哥?”
“你不是死了?”
“死了,你一拿擀杖我又活了。”
“这为什么?”
“这根擀杖叫拨魂杖,人死不过三天,使这拨魂杖一打就活了。”
最难缠听了想想说:“你欠我那么多米,借给我把假扇子。得了,你就把这东西给我顶帐吧。”
“不行,这我就太吃亏了。”
“那我就再给你两布袋米。”两人又讨还了一阵子,不还账就把擀杖给了最难缠,又得了两布袋米。
过了一阵子,最难缠的娘死了,他拿起擀杖就打,打呀打,怎么打也活不了,可把他气坏了。心说,这小子净捉弄我,我先找他还账,要是不还,非告他不可!
最难缠找到了不还账,要他还大米白面。不还账是个厚脸皮,说:“我都吃了,拿什么还?”
“要不你给个时候吧,看多咱才还。”
“给时候也不在这儿给,咱衙门去,在这空口无凭的。”
两人就来到县衙,见了县官,最难缠就说:“他欠我的物件不还,叫他给个时候吧。”
县官就叫不还账给时候。不还账被逼得没法了,才说:“给就给吧,我村南有二亩百草园,等草长成树,解成板,打成船,开着船上湖广、下四川,烂了船再使船上钉打成镰,割葛针,栽道边,挂羊毛,织成毡,卖毡回来再把帐还。”
最难缠一听傻了眼,心说,这不是没时候还了吗?就对县官说:“他说得不行,再改个时候吧。”
县官一听说:“我劝了人家半天才给了你个时候,你又叫改,真是难缠,得了,你俩都下去吧。”
雪松:这一回说到黄蛤蟆算卦得恩赐,不还账戏弄最难缠。耿村民间故事里有着数不清的神话传说,说不完的英雄豪杰,道不尽的生活智慧,正是因为这些闪闪发光、有血有肉的故事,使得耿村民间故事成为我国民俗文化、民间文学的珍贵宝藏,走出国门,走向世界。耿村故事甲天下,口碑历史冠中华。耿村民间故事里是中国的沧桑历史,是中国的文化血脉,是我们共有的文化精神。